[方王方]《山间事》
*OOC
*一个架空的胡言乱语paro
*如果有逻辑死，请不要殴打作者（蹲
*Most importantly，吾王生日快乐，我喜欢你！
1
方士谦说，你们等等。
闻言一行人都放慢了脚步，他指指栈道旁一个洞穴，神情像捉迷藏时发现了藏起来的同伴。
“我先进去探探。”他捏着手电筒，向里一晃。
洞里黑漆漆的，一望望不到底儿。方士谦自然不怕鬼神，心下却仍是一怵。一个深山里的岩洞——如果不是看到洞口石壁上刻着的字符，他定是不会生出一探究竟的念头。
他所在的是个地质勘察队。这一带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，好在刚刚被发现，尚不至于被万恶的旅游业糟蹋得寸草不生。眼前是砖红的岩石，刚入秋，山间天气闷凉。方士谦朝身后挥了挥手，示意队友过来。
“我先进去了。”他说。
岩洞里气温骤然凉下来，透着一股子难以抗拒的寒意。他刻意放缓了步子，避免发出过大的声音。经年的洞穴里不知会有什么生灵在等待，贸然进犯总归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。他一晃手电，光线扫过岩壁——
“你们都快过来看！大发现！”方士谦喊道。
然而无人应答。
他回过头去，发现洞口的光已悄然消失。
方士谦做勘测员也有几年了，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。怎么，开门还需要口令啊？他心说。
他跑到曾是洞口的地方，发现那里已是一块石壁。他拿灯一照就看出硬度。出不去，他迷之镇定地判断。可这是咋回事儿，闹鬼了么？
别管那么多了。方士谦自言自语，声音在岩洞里营造出奇异的3D环绕声效果。他掏出相机和笔记本，准备记录岩壁上的东西——那便是他想要告诉队友的发现。
是一幅刻出来的画。明明是至坚硬的石头，刻画出来的线条却犹如细腻的木雕。手电筒的点光源下纹路清晰，辨不出年代的痕迹。大概是一幅山水画，险峻山峦中端坐着两人，像是促膝谈心，又如对甄对饮。
他一眼就看出这艺术水准很高，而且是壁画——此等神品，莫不是上天在让我死之前感受一下艺术的熏陶？
而这时方士谦才发觉到现在为止最奇怪的时是什么。
他太镇定了。
镇定得不像被困在离奇的岩洞里无计可施，而是等待赴一个约。
2
那时他也是如此，和舟中人对望。却不似现在，隔着山隔着水。
方士谦说，冰封三尺，你莫不是来钓雪的？
而那舟中人只是望着他，久久不言。
那人一双眼睛生得奇特，有人说是神仙相貌。方士谦只觉得不就是大小眼儿么。那人说，我是在等你，信么？
方士谦正要回他，眼前却朦胧有光。他眨眨眼，眼前已又是那个要命的岩洞。
最要命的是，还有个人坐着。
方士谦忽地醒了，下意识问：“你谁？”他向四周望了望，东西倒是都还在。那幅画却没了，转而是大变活人，在手电的灯光里吓唬人得很。
“其实……你也不用这么慌。”方士谦（主要靠他一双大小眼）认出这人和梦里那个一模一样。常识告诉方士谦，人是不可能梦见自己没见过的东西的，可这人，他也确实不认识啊……
那人坐定了正视着方士谦，“你不用担心你朋友找不到你，这个洞里的时间已经静止了，”他平平淡淡地说，“先听我讲个故事吧。”
手电筒的灯忽地暗了一截，方士谦哎呀了一声，知道这是快没电了。他手忙脚乱地从登山包里扒拉出蜡烛点上：“你说吧。”
“方士谦，”那人叫了他一声，“你今年多大？”
“二十六啊……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的？”方士谦挑眉问他。这人的神色不露痕迹地凝滞了一下，但方士谦仍注意到了。
“算了。”他垂着眸，“你先听我说吧。”
3
“从前有一个少年，别人热衷的考试做官他一点儿热情也没有，就喜欢刨个沙子研究个昆虫之类的。”方士谦听着这人“从前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”一般的句式，多少有点儿犯困，但他出于尊重和迷一样的好奇，还是淡定地听着。
那人好像没注意方士谦的反应，只自顾自地说，“然后，他就发现附近的山里有点儿古怪。就是常人说的，闹鬼。
“很早他就听祖父母那一辈的人说过的一些乡间传说，意思是这一带风水邪得很，夜半时分上山会看见亡灵，还有莫名其妙响起的声音一类的灵异事件。
“可是这孩子偏不信这个邪。在小孩儿长成青年的时候，一天半夜，他偷偷溜出家门去了山上，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。这么说吧，那个时候自然科学还没有普及，就算有些学者私下里研究也成不了主流……”
“所以他就是去作死了吗？”方士谦像是飞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。
“可以说就是这样。”那人被打断了多少有点儿不爽，但还是皱着眉肯定了方士谦的意思，“那时候根本没电灯这种东西，晚上天黑下来就两手一抹黑了。
“那孩子就这么摸黑上了山，手机提着个油灯。当时已经是深秋了，一入夜，室外特别凉。但是他不怕，就是后悔没多穿件儿衣服。”
“……还真是勇气可嘉。”方士谦感叹了一句。
对面人瞥了他一眼，说，你不也是么。
“啊？”
“没事儿。然后，他就真的看到人了。”
“所以其实都是那个人在捣乱？但是也太傻逼了，半夜出来吓唬人。”
那人无语，“其实不是人，前世有没完成的事儿罢了——暂且先称他为鬼吧。小孩儿刚上山就看见个人影在那儿，其实还是有点儿怵的，我当时看得出来……”
不对……方士谦一愣。
“这青年就问鬼在干嘛。其实鬼在前世年纪很小就死了，说起来其实比这时候的青年还稍小些。所以他的样子也是很年轻的。鬼就问，你看得到我？
“青年觉得挺奇怪，他说，这么大个活人怎么会看不到。鬼说，其实我已经死了很久了。
“青年问，这么说你是鬼，那你怎么还不投胎呢。他一点儿也不害怕，鬼觉得很神奇，但他还是摇了摇头，说有件事还没做，他要见一个人。”
“唉，人鬼情未了啊。”方士谦浮夸地叹气。
“什么玩意儿。”那人无奈，“然后青年问，你要见谁，你确定他还活着吗。鬼说，不好说，我只记得他耳朵后面有颗痣，右肩膀伤到过，有一块疤。
“青年发现，他也有耳朵后面的痣。且右肩膀上有一块与生俱来的记，像一道伤痕。鬼跑过来凑近看青年耳朵后边儿和肩膀上，果然如此。他说，我终于见到你了。”
那人抬起头看着方士谦，眼神明亮。
“你是不是在耳朵后面也有颗痣，肩膀上有伤痕一样的记？”
4
方士谦恍然大悟，“怪不得我梦见你了。”
“但你这一世，比我预想得早投胎了一年……不知道地府那边出了什么岔子。”
“等等，”方士谦打断他，“你是不是……”
那人平静地抬眸，“我是王杰希。”
方士谦觉得他还没有完全记起来上上上辈子的事儿，“所以你是在这儿等了我多久？”
“也就两三百年吧。”平平淡淡的口吻。
“那你碰见我再怎么办呢？”方士谦问。
“我本来想去投胎，”王杰希说，“但是地府那边时间轴好像出了点儿问题，不好说了。”
“到时候再说吧，”方士谦摆了摆手，“反正你现在也管不了地府那边儿的事儿。要不，咱俩先叙叙旧？”
5
京城里有个中草堂，世代传承着治病救人的技艺。当家的是林杰林医师，手下有得意门生无数，天赋最好的不过是方士谦王杰希两个人。
彼时林杰有意让贤，使得方士谦把恩师离开的气儿都迁怒到王杰希身上。少年却不怒不恼，只不显山不露水地把名声做到了千里之外。方士谦自然不好再无理取闹，之后便沉心静气与他一同悬壶济世。方士谦善望闻问切，王杰希却长于对症下药，两人将中草堂办得风生水起。
谁知好景不长，有一家因王杰希没治好他家当家的病非要把脏水泼王杰希一头一脸，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病人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。他家伙同城里有势的把王杰希告到衙门，撒泼打滚诬陷他有意治死病人赚黑心钱。
那家人其实早就与中草堂有梁子，不过是寻了个机会来找茬儿罢了。如今新仇旧恨一起算，人一嗝屁又死无对证，堂子都已经危在旦夕。
他们来闹的时候方士谦就曾陪他们干过一架，不过是为了护药房里那几味难找的药材——为首的青年一剑劈下，正落在他肩上。好在后来医得及时，所以并无大碍。
衙门里来中草堂寻人的时候王杰希还在配着药，秤上数字微微地晃。他对来人说，你等等，我先抓完这副药。
其实方士谦挺想阻拦，谁不知道这一去就难回来。然而王杰希只笑了笑，“我这二十几年，没做过亏心事儿，不怕。”
其实衙门并没有判中草堂的过错，事实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非。
只是王杰希没走完回来的那段路。
王杰希在走之前，凑在方士谦耳朵边儿上说，我有一个方子……还没跟你说。
可惜他最后也没说完。
6
“你最后把那个方子给我了没？我都记不太清了。”
“应该给了吧。”
方士谦笑起来，“那就好。”
7
方士谦抹了一把脸，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觉。这是个山洞吗……他好不容易回过神儿来，朝洞口走过去。
“方哥，有什么发现吗？”队友喊道。
“有有有，快进来见识见识大发现，赶紧的——”他向光亮的方向招手。
完
之后的故事：
“你好，我是微草医学院的王杰希。”
“你好，我是地质局的……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？”
“这年头不流行这么土的搭讪方式了，方前辈。”
PS：谦哥提前了一年投胎让老王掉进了时间缝隙（？），所以他和谦哥在这一世遇见了，HE